中国人民银行研究局局长王信：养老投资与绿色投资ESG的关系

      8月22日，资产管理助力中国养老财富储备研讨会暨中国养老金融调查报告（2020）发布会在沪召开，此次研讨会由中国养老金融50人论坛主办、汇添富基金管理股份有限公司承办。

　　中国人民银行银行研究局局长王信通过VCR发表主题演讲，阐明了养老投资与绿色投资ESG的关系，对我国养老体制改革、养老金融与绿色发展等问题积极献言。

　　以下为演讲实录：

　　王信（中国人民银行研究局局长）：各位领导、各位专家：

　　很高兴有机会参加今天上午资产管理助力中国养老财富储备研讨会，非常感谢董克用教授的邀请！祝贺中国养老金融调查报告的发布，报告的内容非常的详实，对养老金融的学术研究、政策讨论是很好的参考，今天的研讨会非常的有意义。2019年，国家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中长期规划，首次提出养老财富储备。养老财富储备是国民财富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深刻理解养老体制与国民经济、金融市场的发展的相关性具有重要的意义，而且这个概念更加体现以人民为中心的理念。

　　今天我想重点谈养老投资与绿色投资ESG，也就是环境、社会和治理、投资的关系，相关的话题都是比较新而且比较大的问题。对于中国来讲，养老体制改革、养老金融与绿色发展都是正面临的突出、重要的问题。因为种种原因，中国的养老金多样化投资还刚起步，和金融市场的相关性还不够紧密，至于绿色投资就更少了。国际上关于机构投资者的绿色投资话题，也是最近才引起越来越多的关注，越来越多的机构投资者，包括养老基金进行绿色投资和ESG的投资。对于中国来讲，我们需要尽早开始研究养老基金的绿色投资，防范气候变化相关的金融风险，做好在数据、投资管理、金融监管等方面的充分准备。

　　我想大家都非常清楚，气候变化相关的风险包括转型的风险和物理的风险。所谓转型风险，就是和气候变化相关的政策的变化，导致一些资产价值重估的风险。比方说随着可再生能源的普及、相关政策的变化，化石能源的竞争力下降，传统投资于化石能源以及相关产业的资产（据统计大约25万亿美元）可能会面临价值的重估，国际股票债券市场上1/4的企业可能会面临困境，这是转型和政策变化的风险。

　　第二个是物理风险。气候变化和极端天气导致洪水、暴风雨、干旱等灾难，导致房地产、农业等方面的直接损失，进而投保相关资产的损失也会拖累保险公司受到很大的损失，因为损失的资产涉及到银行的贷款，对于银行也是很大的冲击。有关研究表明，近期保险公司气候相关的损失是上世纪80年代的10倍，保险公司作为养老计划第三支柱的重要主体，如果受到很大的冲击的话，对于养老体制也是一个很大的冲击。

　　转型风险和物理风险相关的金融风险，虽然从短期来看，发生的概率比较低的，但是一旦发生损失会很大。我们通常说通过分散投资来分散投资的风险，但是如果在一定的时间、地点集中发生投资的损失，分散投资就会失效。

　　从近期来看，越来越多的养老基金注重气候变化相关的风险，增加ESG的投资。欧洲在这些方面走在世界的前列，比方说英国的法律要求养老基金在2019年10月以前发布相关的政策，保护退休的投资者免受环境变化相关金融风险的影响，但具体落实的情况是有差别的。根据调查，66%的养老基金没有落实相关的要求，在已经执行有关政策的养老金中，防范气候变化的风险的一些做法比较模糊，而且力度不是很大。

　　2020年6月，一家投资机构对20个经济体，131家养老计划（总共持有2.25万亿欧元的资产）进行调查，65%的受访者打算在未来三年增加气候相关的被动型资产的配置，26%的养老计划称绿色投资占被动投资的比重超过15%，但是值得关注的是仍然有56%的养老计划的被动投资中没有包括任何的绿色投资。总体来讲，有54%的养老计划相信气候变化对证券定价和价值创造而言，正日益变得重要。

　　还有一项是由卡伦研究所2019年对89家美国机构投资者进行的调查。2019年49%的公共养老计划在投资中考虑ESG的相关因素，这个数据在2013年只有15%。但是，公司的养老计划考虑ESG的情况不是很理想，只有19%的公司的养老计划考虑ESG，2013年大概是15%，变化并不是很明显。

　　SSGA（State Street）在2019年11月对300多家全球机构（其中78%是养老基金）的调查显示，35%的养老基金声称声誉风险是促使其进行ESG投资的三大主要因素之一。这些养老基金非常注重应对气候变化，也非常注重生育的风险；45%的养老基金称缺乏相关的技能是阻碍ESG投资的三大障碍之一，现在怎么样通过合理的模型、通过相关的方法来有效地评估气候变化相关的金融风险在概念上比较清楚，但是具体进行量化的分析还是比较困难的，一些养老基金觉得现在还不具备这样的能力；47%的养老基金则把缺乏可靠的数据作为主要障碍之一。

　　还有一个网站追踪后表示，2020年一季度23个国家的392家公共养老基金和私营养老基金公开宣称要减少化石能源的投资。公开宣称的机构数从2013年以来年均增长41%，越来越多的养老基金认为气候风险是投资风险，减少化石能源投资是符合其受托责任、降低风险的合理之举。

　　我向大家简要介绍了国际上的机构投资者主要包括养老基金，是怎么看待绿色投资、怎么看待ESG的投资的，这是一个国际的趋势。回到中国的情况，近年中国的绿色金融得到较快的发展，绿色信贷、绿色债券等金融产品潜在成为养老基金投资的重要标的。2019年中国绿色债券发行量首次成为世界第一，今年上半年境内主体绿色债券的发行量是1300亿元，高于去年同期，这是在疫情严重的情况下，所以可以看出绿色债券的发行还保持一个比较良好的势头。到2020年的6月末，本外币的绿色贷款的余额是11万亿元，比年初增长10.8%。现在我们在花很大的力气来推动绿色金融的标准在全国趋于统一，而且要向国际接轨，随着进程的加快，我相信绿色的金融产品还将得到更快的发展，因为它的相关的市场变得更大，而且可以吸引国内外更多的投资者。

　　对于中央银行而言，为什么说我们需要高度关注养老体制的改革、养老金融的发展以及绿色的投资？这跟我们的职能有密切的关系。因为养老体制、人口老龄化等方面都事关储蓄和投资，对长期利率有着重要的影响，对于货币政策操作和宏观调控意义重大，而且中央银行也富有推动资本市场的发展的责任，所以我们也非常关注养老改革和资本市场的互动。现在央行在下很大的力气推动绿色发展，人民银行与相关的部门推动设立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而且央行具有维护金融稳定的职责，所以也高度关注气候变化相关的金融风险，需要加强宏观的审慎管理，防范系统性的风险。

　　人民银行研究局作为研究的部门，也非常期待和各位专家加强交流，共同深入研究相关的问题。我们今天的研讨非常有意义，我本人也非常期待和大家进一步地加强交流，非常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