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绿色消费在国民经济发展规划中定位的讨论

一、绿色消费的内涵及其解释

绿色消费，现在已经是热点话题，但内涵仍有不同理解。

绿色消费，有人认为最初出现在上世纪70-80年代。英国1987年出版的《绿色消费者指南》中第一次提出“绿色消费”概念。该书将绿色消费定义为避免使用下列商品的一种消费：危害到消费者和他人健康的商品；在生产、使用和丢弃时，造成大量资源消耗的商品；因过度包装，超过商品价值或过短的生命期而造成不必要消费的商品；使用出自稀有动物或自然资源的商品。含有对动物残酷或不必要的剥夺而生产的商品；对其他国家，尤其是发展中国家有不利影响的商品。这是从商品本身属性出发的，也是商品本身属性的延伸。归纳起来，绿色消费包括三层面的内容：消费无污染的物品；消费过程中不污染环境；自觉抵制和不消费那些破坏环境或大量浪费资源的商品等。

我国最近引进并使用这个概念的，可能是哪位教授。绿色消费被概括成5R原则，即节约资源，减少污染（Reduce）；绿色生活，环保选购 （Reevaluate）；重复使用，多次利用（Reuse）；分类回收，循环再生（Recycle）；保护自然，万物共存（Rescue）。

科技日报的一篇文章介绍过，绿色消费，从狭义上讲，是一种购物方式，就是在衣食住行消费时，要尽可能减少对环境的负面影响。从广义上讲，绿色消费是一种生活方式，包括人们在衣、食、住、行、垃圾的投放方式等。因为人们居住环境的好与坏，取决于个人的消费行为，即每个人都是环境灾难的制造者、受害者和改变者。

2001年，中国消费者协会使用了绿色消费的概念，并提出绿色消费有三层含义：在消费内容上，倡导消费者在消费时选择未被污染或有助于公众健康的绿色产品；在消费过程中，注意对垃圾的处理，尽量减少对环境的污染；在消费观念上，引导消费者向崇尚自然、追求健康的方面转变；在追求生活舒适，同时注重环保、节约资源和能源，实现可持续消费。

国内关于绿色消费的研究众多，既有大量的研究论文，也有时政分析文章，既有对绿色消费的一般规律分析，也有经济学、社会学的深入研究。本届国合会“绿色转型与可持续社会治理”专题研究，对国际社会和中国采取的促进绿色消费的政策措施进行了较为详尽的总结分析，并提出将绿色消费作为中国政府推动绿色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内容纳入国家“十四五”规划的建议。《中国环境管理》2020年第一期开设了“绿色消费”专题，发表了国合会“绿色转型与可持续社会治理专题政策研究”课题组的七篇文章，这里不做详细回顾和评价了。

二、《意见》的出台背景和制度建设重点

1.出台背景

一是消费已经成为我国经济增长的主要拉动力量。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我国2019年第三产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为53.9%，对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的贡献率为59.4%；最终消费支出对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的贡献率为57.8%，表明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不可忽视。

二是绿色发展是近年来我国一直推进的重大战略。绿色发展要落地见效，必须抓住绿色生产和绿色消费两个环节，而绿色消费的作用越来越多，需要给予更多的重视。绿色消费是资源效率型、环境质量型、气候友好型生产和生活方式的重要方面，绿色消费本身就是一种生活方式，绿色生活方式是近年来中央文件中关于绿色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

三是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抓手。发展为了人民，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是发展的目标；在消费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之后，需要以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的标准限制不科学、不合理的消费，反对奢侈型、浪费型的消费，形成绿色消费方式和习惯。

四是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方面。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的重要标志；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实现需要人们的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意识，而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意识正是促进绿色消费的基本要素。

2.《意见》的主要内容

2020年3月17日，发改环资〔2020〕379号文提出的目标是：到2025年，绿色生产和消费相关的法规、标准、政策进一步健全，激励约束到位的制度框架基本建立，绿色生产和消费方式在重点领域、重点行业、重点环节全面推行，我国绿色发展水平实现总体提升。

《意见》提出的重点领域，包括推行绿色设计、强化工业清洁生产、发展工业循环经济、加强工业污染治理、促进能源清洁发展、推进农业绿色发展、促进服务业绿色发展、扩大绿色产品消费、推行绿色生活方式等九大领域。

《意见》对主要任务进行了分解，并以列表的形式给出。具体而言，相关制度主要由国家发展改革委、科技部、工业和信息化部、司法部、财政部、自然资源部、生态环境部、交通运输部、市场监管总局、能源局等部门按职责分工负责实施。

3.《意见》有什么亮点吗？

《意见》的亮点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一是紧扣政策、法规、标准等制度建设的这条主线，从指导思想到重点任务，均将制度安排放在重要位置；这也是近年来中央和国务院文件的主要脉络。

二是主要从绿色消费供给端强调重点任务；《意见》提出的重点任务包括七个方面，即绿色设计、工业清洁生产、工业循环经济、工业污染治理、能源清洁发展、农业绿色发展、服务业绿色发展、扩大绿色产品消费、绿色生活方式等。

三是在重点任务中，将制度建设和重点工作有机结合。以绿色生活方式为例。在第11条，既可以知道与重点任务相对应的制度，也可以看出要求相关部门推进的工作重点，即每句话都是以制度建设的方式表述的，同时也可以看出这些工作也是这些部门当前推进的重点工作。

三、关于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中的绿色消费

利用法规、政策、规划、部门规章等国家资源，特别是在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中安排相关工作，是中国发挥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之所在。

那么，绿色消费是什么时间出现在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中的，在国家规划中是如何定位绿色消费的，重点内容是什么？下面做一简要回顾和分析。

首先，中国“十二五”规划纲要中的第六篇“绿色发展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第23章：大力发展循环经济的第三节是“推广绿色消费模式”，内容包括倡导文明、节约、绿色、低碳消费理念，推动形成与中国国情相适应的绿色生活方式和消费模式。鼓励消费者购买使用节能节水产品、节能环保型汽车和节能省地型住宅，减少使用一次性用品，限制过度包装，抑制不合理消费。推行政府绿色采购，逐步提高节能节水产品和再生利用产品比重。

其次，十三五规划中没有绿色消费的内容。然而，国家发改委于2016年出台了《关于促进绿色消费的指导意见》（发改环资〔2016〕35号）。按照国务院职能部门分工，国家发展改革委牵头出台的文件可以看成是某个行业或领域的规划。即发改环资〔2016〕35号文的作用，代表了国家发改委推动中国绿色消费的重点领域和方向。换句话说，中国仍然在推动绿色消费，尽管在推进力度上与国家“十三五”规划纲要相比要弱一些。

再次，《意见》与“十四五”规划有什么关系呢？

严格地说，国家发改委、司法部等部门出台的《意见》为绿色消费纳入“十四五”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奠定了基础、创造了条件，但并不等于就纳入了“十四五”规划。

如果要将绿色消费纳入“十四五”规划，仍需要解决以下几个问题。

一是需要有足够的工作内容，可以成为“十四五”规划的一部分。从目前情况看，将绿色消费纳入“十四五”的需求及重要性已经足够多了，关键看怎么纳入和写些什么了。

二是具体承担“十四五”规划的研究起草人员，对国家推进绿色消费重点的把握。从国家发改委和司法部等多部门联合发布的《意见》看，国家推进的重点基本上清晰了。

三是绿色消费放在什么内容里，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绿色消费，“十二五”规划是放在绿色发展篇中循环经济一章中的一节；从《意见》涉及的重点看，已经覆盖绿色工业、绿色农业、绿色服务业、绿色产品消费和绿色生活方式等领域，具有全领域、全环节、全生命周期特点。其中，全领域体现在工业、农业、服务业、产品消费、生活方式等领域；全环节体现在按照源头减量、清洁生产、资源循环、末端治理的全过程管理；全生命周期体现在从产品设计、生产、使用到废弃、回收利用或无害化处置的全生命周期。

当然，不能把绿色消费看成是消费的全部，必须体现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的基本国策要求；因为消费属于典型的经济学范畴，是生产、流通、消费、分配的一环。

综合考虑上述因素，也就是，绿色消费属于绿色发展范畴，在两型社会之中，可以与清洁能源、循环经济等内容并列。在“十四五”规划中是否安排、如何安排，有待时间的检验。